1,
茹毛饮血的时代,一群原始人行走在荒野上。男童和女童嬉戏打闹,大人露出欣慰的笑容。
突然,领头人停了下来,警觉地观察四周。突然,大地剧烈颤动,一头巨兽破土而出,咆哮着袭击众人。人们惊叫着四散奔逃,但有几位勇士自愿留下来殿后。
然而他们在巨兽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巨兽举起利爪,只一扫,勇士便死伤过半;再一扫,站着的勇士就只剩一人。
巨兽似乎对他不感兴趣,转而去追击那些逃跑的老弱病残。
眼看巨兽就要追上妇孺,勇士发出了绝望的咆哮。像是响应他的呼唤一般,死去的战士们化作光芒流入他的身体。他的身形越来越庞大,变得可以与巨兽抗衡。
巨兽感受到了威胁,正想回头,却受到了暴雨般的重拳的打击。
巨人与巨兽扭打在一起,逃跑的人们渐渐被它俩逼到裂谷边上。
巨兽落于下风,但它不甘示弱,向天空抬起爪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嗥叫。
太阳边上出现了另一个太阳,而且越来越大,那正是一颗燃着烈焰的陨石!
巨人见状,一边牵制巨兽,一边焦急地挥手,示意人们快跑。
然而巨兽的爪子划过大地,将所到之处化为焦土,封掉了所有出路。
巨人急了,自断一臂,然后将其投掷出去。女人抱起身边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跃向巨人的手臂。那手臂在离开身体之后竟还能动弹,只见它张开手掌护住三人,然后一起向悬崖下方坠去。
陨石撞击地面,滚滚热浪裹挟着砂石杂草遮蔽了裂谷上方的天空。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谷底传来了巨人断臂与水撞击的巨响。此外还有一个较小的水声,那是女人在慌乱之中不小心松开了手、让男童跌落到深潭之中的声音。
2,
哗啦——
古代。某地农民不满员外的剥削,聚集起来到员外家门口闹事,却在别有用心的人的唆使下演变成了一场暴动。农民们拿着农具冲进员外家,见人便杀,见物就砸,将尸体扔进后院的荷塘之中。
哗啦——哗啦——
唆使者看着这一地狼藉,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毛发特别旺盛,乍一看还以为是狮子成精,但细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气质在现场所有人中是最接近“人”的。
“大哥,没找到他女儿!”一个痞子跑过来向他报告。
“那就去找!她走不远的。找到她以后随你们怎么处置。”他冷冷地说。
“谢谢大哥!嘻嘻!”
待痞子跑远,他才走到员外的尸体旁边,狞笑道:“可算把你弄死了!”
与此同时,一位年轻书生走在距离事发现场三条街以外的小径上,心事重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一边吟诗,一边想起乞巧节那天见到的美人儿,一股春心蠢蠢欲动。但一想起那是员外的女儿,地位的落差感又会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姐,这边这边!”
书生循声望去,却见日思夜想的美人儿就站在自己面前。员外的女儿也愣住了,仿佛遇见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小姐别愣着,快跑!”侍女催促道。
“可是……”
后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书生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果断地拉起她的手,坚定地说:“跑!”
三人拼命逃跑,眼看就要摆脱追捕,唆使者却悠哉游哉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哥?哦,太好了,快干掉他们!”暴民们慷慨激昂。
唆使者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头,说:“你身上居然还残留着那恶心的气味……把它交出来的话,我能考虑放你们一马。”
“休想!”员外女儿露出了坚毅的眼神,握紧了挂在胸前的玉石吊坠。
“那就死吧!”唆使者不知从何处拔出了一把白森森的骨刀,刺向她的心窝。
书生毫不犹豫地往前踏了一步,用身体挡住了骨刀。
鲜血四溅。但以此为代价,骨刀无法继续前进哪怕一点,更别提贯穿他的身躯了。
“什么?!”唆使者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狰狞的神色。
书生的血溅到玉石吊坠上,吊坠表面便出现了裂痕,里面飘出细如发丝的青烟。侍女吸入了这种青烟,顿时变得狂暴,开始攻击唆使者。
“啧!”唆使者不得不放开骨刀,与侍女拉开距离。
暴民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知谁喊了一声“妖怪啊”,这帮乌合之众就作鸟兽散了。
书生倒在地上,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员外女儿跪下来,让书生的头枕着自己的膝盖。
“下雨了吗?”书生迷迷糊糊地举起手。
“非也……”她握住了他的手,泣不成声。
书生还想说什么,但都没说出来,只能挤出一个微笑。
3,
“喂,那边的同学做了怎样的美梦啊,居然能笑得这么开心?说出来让全班同学同乐怎样?”
“老师,对,对不起。”
“该你念课文了。”
“噢。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接下来说说这首诗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
然而男生的视线已经飘移到了操场上——准确地说是在操场上跑步的一个女生身上。
“大概,是一见钟情吧。”男生喃喃地说。
“额,差不多。就当你答对了吧,请坐。”老师说。
放学后。
“哟哟,木头终于开窍了啊。”友人调侃道。
“别取笑我了, 你还是管好你的那个母老虎吧。”他毫不嘴软地发起反击。
“嘿,你打算什么时候——”
此时悠长的警报声打断了他俩的对话。两人仰起头,看见战机的航迹云划过天空。
“……为了国家的利益,我会把剑尖指向世界上所有不肯臣服的种族。这必将是一场正义而神圣的战争。”敌国的领导人堂而皇之地发表了侵略宣言。
“我要参军了,一定要把敌人那长得像狮子……不,猩猩……的独裁者狠狠揍一顿,然后拍照发给你!等着噢!”友人穿上了帅气的戎装,孩子气却还没散去。
“喂,你的女朋友,她怎么办?”男生忧心忡忡地说。
“相信我,我会平安回来的。”扔下这句话,友人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开往前线的大部队中。
男生正欲叹气,却远远望见医疗兵的护士队伍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等!”男生疯了一样大吼道:“我也要参军!等等我!”
男生如愿以偿地参了军,甚至来到了她所在的部队。但战事吃紧,他一直没有机会去寻找那抹倩影。
他被分配到后方。偶有从火线上抬下来的士兵会被送到这里的医疗站。
“我也会像这样受伤吗?”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不太可能。”长官回答道:“我们这些通讯兵要是伤得这么重,大概已经没有救治的机会了。因为如果我们一旦出事,就代表着营地已经失守。”
长官一语成谶,几天后,敌军的特种部队成功偷袭了他们的营地。
男生被押到地方特种部队的队长面前。
“你——”男生大惊失色。
“怎么,认出来了吗?”敌队长冷笑道。
“你,不是敌人的首脑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切,没认出来啊。不过你的气息很微弱,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你没用了。来人,把他拖下去毙了!”
“是!”小兵正要动手,却被一只玉腿狠狠地踹了一脚。
“住手!”女孩大声喊道。
“哟,活性很高嘛。明明是俘虏还这么嚣张!”敌队长走上前,将她踹倒在地。
“放开她!”男生咆哮着,宛如一头野兽,险些就挣脱了押着他的两名强壮的特种兵。
“拦住他!”敌队长竟面露惧色:“要是他们再度成功唤醒了那家伙,我可吃不消!”
虽然不知道队长在说什么,下属还是照做了。
“等等,你要那个吧?我给你!代价是放了他!”女孩叫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嗯?怎么是液体?”
“要点上火才能显出真正的样子哦。”
“哦,原来要点火才能……哼,你当我傻吗?**!”敌队长露出狰狞的面目,打开瓶盖,将整瓶液体灌进女孩嘴里。
“咳咳,咳咳……啊……”
砰——
不远处,悠长的枪声响起,对男孩的处刑已然结束。
“哼,这一世的‘祭子’不过如此。看来我很快就可以清闲下来了。”
“队长!队长!”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您您您您您看,这些死去的敌军都站起来了,而且人手一个雷啊!”
“什么?”敌队长惊讶地看向女孩。“难道说你,那东西在你体内?那罐液体正是激活它的活性剂?!”
女孩咳了口血,笑着说:“呵,这些我都不懂,我只知道这样做能拉你一起下地狱,仅此而已。”
“疯了,疯了!不,你们人类自诞生以来,一直那么疯狂——”
4,
轰隆——
名为“飞升号”的宇宙战舰舰桥的大屏幕上,显视着脚下的星球上那片被热量蒸发掉的沙漠。
“报告,反物质弹试爆成功!”参谋向舰长敬礼。
“非常好,这样一来我们对‘本真派’的胜算就又多了三成。”
“是的长官,如果我们能把博士以及‘星门’的设计图夺回来,那么胜算还能再加上七成!”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还是别期待博士了吧,反正我们人才济济,对付本真派那帮蛮子简直绰绰有余。哎,最近不是来了个很聪明的女科学家吗?拜她所赐,我们对‘海’的探索更进了好几步。”
“可是她坚持认为她的学说和博士的理论互补,如果没有博士的头脑,她的研究就无法取得进展。”
“哼,儿女情长!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和博士有一腿。可我就纳闷了,那博士也就请她吃了几顿饭,感情至于好到这种地步?”
“那,长官,我是不是应该把她叫回来?”
“啥玩意儿?”
“她早就跟着救援小队一起出发了。”
“你他……不好,差点就爆粗了,我可是高贵的‘羽化派’,不能败坏我派的名声。你,给我把她追回来,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让你也有个两短三长。”
“遵、遵命!”
参谋跑到走廊内,正打算联系救援队,却发现救援队已经抵达敌占区了。
“呜呜,苍天一定要保她平安啊!”
与此同时,深入敌占区的救援小队正在野外扎营打猎。
“看哪,我又钓到一条鱼!”“可恶,这么多鱼,我就不信一条都钓不起来!”“看,我钻木取火成功了。”
战士们钓鱼、伐木、采野果,明明是野外求生却玩得不亦乐乎,像是回到了天真的孩童时代。
“简直不成体统。”救援队的队长说。
“不也挺好的么?”女科学家淡淡地说:“在羽化技术尚未完成之前,我们仍无法全盘否定七情六欲。”
“是,是吗?”救援队队长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是某种暗示,于是涨红了脸。
女科学家发觉了队长的异样,却也懒得否定,只是自顾自地啃着烤鱼。
两天后,小队摸进了关押着博士的敌人基地。
潜入行动非常顺利,战士们很快占领了敌方的指挥部。
“没想到这么容易。”一名小战士得意地说。
“少废话,我们赶紧把文件拷了,把人救了,然后赶紧离开这里!”队长说。“哎,她去哪儿了?”
“那个女科学家?她一心想要救人,就和我们分开了。”
队长正要发怒,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一个穿着花俏羽衣的瘦高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行了个非常夸张的礼。
“谁?!”战士们神经紧绷,齐刷刷地举枪对准羽衣男。
“啊呀呀,你们突然闯入人家的基地,却反过来质问人家?”
“你难道是——”
“不不不,只是一个孤独的复仇者罢了。既然诸位不远万里来到此地,还送了份‘大礼’,那我也得尽地主之谊才行。”羽衣男骚气地笑了笑,然后举起右手,打了个清亮的响指。
另一头,女科学家仅用一把激光枪就将拦路者杀了个干净,最后来到地下牢房里找到了博士。
“你……怎么来了……”博士遍体鳞伤,看来被折磨得很惨。
“来救你。”女科学家的语气像在诉说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如果来不及,就别救了,快逃……这一切都是神的阴谋!”
“神?”
“是的。不是自然的伟力,而是人类的生存欲望臆造出来的神灵。它为了自己的存续,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等不过是它永远的祭品罢了……”
羽化派第六支部,暨“飞升号”旗舰。
“报告!”参谋匆匆忙忙地跑进舰桥,大喊:“救援队回来了!”
“人救回来没?”
“没有。倒不如说,随行的女科学家也不见了。”
“毙了!”
“啊?”
“都毙了,没听到吗?”
“不不不,请您等一下,救援队的战士们的样子真的很奇怪……”
参谋将照片上传,大屏幕上出现了战士们灿烂的笑脸。
“这,这帮混蛋,任务没完成还敢笑得这么欢?我改变主意了,别枪毙了,改为极刑吧!”舰长愤怒地说。
“哎,舰长要杀我们啊。”“真有趣,哈哈哈!”“这是什么,好好玩啊,哎,哎。嘿嘿。”
参谋大惊失色,吼道:“狱卒怎么回事?居然把他们放出来了?!”
狱卒:“唉?参谋,您叫我啊?和嘿嘿——”
“你!”参谋脸色发青。
“是病毒。”舰长反倒冷静了下来:“我早听说本真派在研究一种能解放人的天性的药品,却误造出了能让人智力衰退的病毒。只是没想到病毒原株居然存放在那个基地里。”
“舰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解说!想想办法啊!”
“只能放弃这里了。”舰长掀开座位把手,按动按钮,座位便变形成一个卵形的逃生舱。
“那我呢?”参谋问。
“你的智商只会拖累我们人类羽化的进程,因此就留下来收拾烂摊子吧!”
“喂——喂——你不得好死!”参谋对天咒骂。
“唉嘿嘿,来玩嘛。”“很好玩哦~”“很舒服哟~”“很快乐哟~”“咕呼呼。”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多手杂,不知是谁按下了按钮,将之前的基地的坐标输进了湮灭巨炮里。
而此时,两人仍在基地的通道里艰难前行。
“前面就是机库了,再坚持一下!”
“我大限已到,不能拖累你,你快跑!”
“不行,没有你,我的研究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了。而且你说了好多我不懂的话,我怎么可能在你解释清楚之前抛下你呢?”
穿着花俏羽衣的瘦高男子一边鼓掌,一边从旁边的通道走出来,拦住二人的去路。
“哦哦哦,多么感人的画面啊,就连我都忍不住要流泪了。”
“谁?!”
“‘谁’、‘谁’、‘谁’?你们人类为什么这么喜欢探听对方的身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剥离一切神秘感,就能在谈判中占据有利地位吗?呵,胡扯!你说得越多暴露的就越多,越是怀疑就越是会跳进自己挖好的陷阱里。不过,哎呀,如今我变得圆滑也是拜你们所赐,所以也没什么发言权。”羽衣男收敛了笑容,用手指在空中一划,变出一个屏幕。“给你们个友善的提示吧,飞升号的主炮已经瞄准了这里,你们的同胞为了不让我得到机密,就决定把你们牺牲掉啊!”
博士惊恐地盯着屏幕,终于狠下心,用力推开女伴,喊道:“快走,别管我——”
羽衣男冷笑一下,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之前有时间的时候拖着她,真来不及了却把她推开,真是矫情啊。”
“闭嘴!”女科学家拔出激光枪连开两枪,但都被躲开了。
“那么在下就此告辞,希望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羽衣男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消失了。
“走了呢。”
“走了啊。”
“虽然它是个混蛋,但我也不得不佩服它的毅力。”博士感慨道。
“是吗?我觉得你的毅力也不输它哦。”
“你的评价不算数!因为情人眼里……额,唔……”
“你脸红什么嘛!搞得我也有点脸红了。”
女科学家扶着博士在墙边坐下。
博士喘着气低声说:“我们每一世都会走到一起,可是没过多久就会分开,就像是命运的玩笑。要想终结这一切,我只能……”
“你就只能相信我了!”
博士惊讶地望着她。
“哼,不会让你说丧气话的哟。之前一直都是你在找我对吧?那如果我也行动起来,效率岂不是会更高?”
“可是,如果我们相逢之后相处的时间是恒定的,那么过早的相遇不就代表着过早的别离吗?”
“来打个赌吧,赌我们的相遇会不会遭到命运的否定。如果事实应了你的话,就算你赢,不是就算我赢。”
“那么赌注是什么?”
她笑了笑,然后飞快地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是这个。我赢了就让你来,你赢了就让我来,很公平对不对?”
“呵,真服了你了。好,就这么定啦。”
两人的小指勾在一起,哪怕最灼热的烈光也无法分开。
这场爆炸发出了足以遮蔽恒星的光芒。据说附近星球上居住的土著人观察到了这一现象之后,还以为灭世神张开了毁灭之眼,于是纷纷跪地哀嚎。
5,
婴孩的嚎哭声越来越凶,年轻的父母束手无策。眼看街坊邻居就要破口大骂,一位老爷爷敲响了房门。
父亲急忙打开门,顿时喜出望外。
“爷爷,您来了,快请进!”
这个老人当然不是他的亲爷爷,只是别人都这么叫,他也只好入乡随俗了。他也曾打听过老人的来历,但此地的人们都含糊其辞,好像他们的疑惑并不比他少多少。
老人一踏进房门,婴孩的啼哭声就停了下来。
“故——事!故——事!”
“好好,那么爷爷今天就接着给你讲故事。”
“咿呀!”
老人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两个人偶,分别套在两只手上。
“今天我讲的是天使和恶魔战斗的故事。看左边,这个浑身染血还长着羽翼的就是天使。再看右边,这个由累累白骨构成的飞龙就是恶魔。”
婴儿晃着小手,看起来非常兴奋。
“孩子她爸,你觉得世界上有长相这么猎奇的天使和恶魔吗?”孩子的母亲小声问。
“嘘,孩子看个热闹而已,开心就好,你还管那么多干嘛?”孩子的父亲说。
“……祂们的吐息炽热无比,能将星河蒸发,祂们挥击的每一拳都在撕裂虚空,震断三千世界的业与缘。然而祂们的战斗没有停止,也不会停止。祂们将鏖战到宇宙的边疆、时间的尽头,直到其中一方彻底倒下。当祂们还没有变成那样时,曾为了争夺两根楔子大打出手,后来成功拔掉了其中一个楔子,把重心转移到另一个楔子上,这个楔子也成为了祂们登上神位的关键。但当祂们成为巨神以后,那剩下的楔子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尘埃……”
故事还没结束,孩子早已睡熟。母亲松了口气,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孩子的睡姿,不由得露出微笑。
孩子的父亲将老人送到村口,感激地说:“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那片花田是你的吧?”
“是的。”
老人摸着胡子说:“没见过的花儿呢,不知道花蜜酿酒的滋味如何?”
“好,我知道了,您随便拔!不够的话我去叫几个人来……”
“拔?不不不,太粗暴了。花儿这种东西啊,无论它显出了如何高傲的气质,你都得当它在逞强。还是我自己来吧!”
“哦,哦,明白了。”
老人在花田边上绕了好几圈,选了几朵花,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奇怪的工具。他将工具上的半圆环打开,套在花蕊上,将羽毛一样的东西抵在花粉表面,然后轻轻弹拨柄上的簧片,花粉就簌簌地落进环边的一个储囊里。
收集完毕,老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花田。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走过木桥,走过草地,走过森林,走过曲折的山路,回到他建在山顶的木屋。
他推开门,屋里堆满了各色各样的酒。
他将一半的花粉倒进皿中,从柜子上取下某种粉末,与花粉混合,然后倒入调制好的溶液。
“成分不明的花粉可不能直接拿去酿酒。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太低,没法造出分子级的分析仪,我就只好用这种原始的试验方法了。”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皿放进恒温炉中,然后看了一眼日历,提了瓶酒出门。
他来到不远处的山坡上,这里有他亡妻的衣冠冢。坟冢上爬满了藤蔓,他却没有清理的意思。
他倒了两杯酒,一杯握在手里,一杯放在冢前。
“这是玉清界的花酿成的酒,很香对吧?有安眠效果哦。”
“那之后,我的主观时间已经过去了9640085小时,平均每431000小时就会被追上一次。明明浓度已经降低到1%以下了却还会被探测到,因此肯定还存在其它变量,为了你的安宁,我一定会找出来并解决掉的。”
“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我赢了,我赢了哟,哈哈哈,我,哈哈,我他妈……我为什么就赢了?啊啊啊为什么?!”
像要嗤笑他的痛苦一般,山体剧烈颤动起来,在老人脚下出现了数道比蟒蛇还粗的裂缝。面对如此异变,老人却没有任何惊慌。他走到冢后的土堆前,拨去覆盖在表层的泥土,取出装有亡妻遗物的石匣——本该如此,这样的动作他已经重复过上千遍了,然而——
“没有,没有!匣子不见了?!我设下的结界没有报警,可为什么它还是不见了……”
裂缝中透出了不详的邪光,传来了骇人的撞击声。这一切都是毁灭的先兆,但老人的脑海里只有那个匣子。为了找到它,他可以置生死于度外。
“哪里都没有!为什么?!”
老人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任由伟力撕裂他的身体。
他的眼角在即将被撕裂之前流下了一滴泪水。那究竟是因为神明的光芒太过刺眼,还是心中满溢的绝望获得了具现,已经不得而知。
回顾这些年的生活,究竟是什么精神支柱支撑着他活下去呢?
「承受着某人无私而自私的祈愿」、
「期望亲眼目睹两位神明的末路」、
又或者,只是「麻木地过着机械般的生活」?
不管怎样,身为人——或者说身为“祭子”——的他已经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但某种比思念更加沉重的东西在已然无可自拔的神明体内沉淀了下来。
“我这是……在哪儿?”
他放眼望去,由那不知名的花组成的花海一直绵延到地平线上,似乎没有尽头。除了花以外没有别的植物,能够在视觉上让他提起精神的,只有起伏不定的地形。
不远处的山坡下有一个小湖。他走到湖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发现永生但却衰老的痕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年轻且充满活力的身躯。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躯壳活性,都不能算是老人,而是少年了。
“真好啊。”有人感叹道。“境界这么快就接纳了你。我还以为得再苦等几千年呢。”
他回过头,曾在无数次的梦中见到过的她竟以少女的姿态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
“你……”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是我。货真价实的,你的爱人。”少女一字一顿地说。
少年扑进她的怀抱,嚎啕大哭。
少女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说道:“抱歉,解析的时间太长,让你久等了。对不起。”
少年擦掉泪水,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想先去看看我——不,是我们——的成果。”
她抬手指向远方。少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才发现之前他以为是山脉的瑰丽景观居然是巨神的残骸。两位巨神死去后,躯壳没有腐坏,而是渐渐化为色彩斑斓的乱石,将最终决战时的身姿定格下来。
少女看了看花海,有些失望地说:“这副景象也太过单调了,不是吗?祂们的躯壳中说不定还残留着能让这里变得热闹的东西。”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迫不及待了。”
“那,事不宜迟,一起走吧!”
“等一下!”
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少年已经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怎么了,这、这么突然!我我我我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还记得那赌约吗?我输了,你是赢家。”
“唉,以后的时间多得是,不急这一时嘛。”
“我喜欢现在来,怎么了?嗯?”
“真是的,讨厌!”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手牵着手,在花海中渐行渐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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